文: mimibao 轉錄自:美麗新世界

《偽鈔風暴》運用的是住在黃金監獄裡的猶太人,以高床軟枕的待遇、國家掩蓋的違法行為作為表面,集中營圍牆的另一面和往生者的遺物作為烘托一切的靈魂。沒有毒氣室、沒有成堆的屍體、也沒有穿梭在戰火中的紅衣小女孩,奧地利導演Stefan Ruzowitzky採用送到集中營、別著名字的「二手衣」、各集中營成員的敘述、和家人的往生遺物帶出大時代的悲劇。

整部電影其實沒有太強烈的「風暴」感,反而是這群「偽鈔製作人」之間的互動和理念讓故事達到了刻畫人心的透徹感。




或許是為了宣傳、也或許是為了承襲去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翻譯風格,2008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The Counterfeiters》在台灣的譯名最後訂為《偽鈔風暴》。在初看劇情大綱和故事背景時,《偽鈔風暴》其實是個相當吸引人的商業片名,但在觀賞完整部電影後,我反而懷念起年初轉播奧斯卡頒獎典禮時的譯名:《偽幣製造者》。因為伯納行動不過是故事背景,男主角薩利雖然是帶出所有故事重心的主角,但薩克森豪森集中營裡那一群關在18和19區的猶太偽幣製造小組更是使這部電影增添光彩的功臣,整部電影其實沒有太強烈的「風暴」感,反而是這群「偽鈔製作人」之間的互動和理念讓故事達到了刻畫人心的透徹感。



薩利索洛維奇原本是活躍在柏林的頂尖偽鈔製作人,猶太籍的他有一套生存法則,讓他在法西斯主義興起的年代依舊徜徉在十里洋場,但一次失風被捕讓他徹底了解二戰時期最黑暗的人間地獄,但薩利的機靈讓他得以在集中營的地獄裡求生。被捕之前,薩利曾漫不經心地認為猶太人會被捕是因為他們不懂得如何生存、如何放低身段,這種滑頭輕浮的人生哲學被人嗤之以鼻,但最後卻成為他在集中營裡的求生法則。故意製造機會讓獄卒得知自己的繪畫長才,以此在集中營裡謀取更好的工作與生活,沒想到過了幾年,當年逮捕他的警長荷索不但已經晉升為蓋世太保的高階將領,還把薩利調到自己手下進行印製偽鈔的活動。原本是重大犯罪行為的偽鈔技巧,此時卻成為集中營裡猶太人的生存手段。


整部電影若光是只有薩利索維諾奇這位偽幣高手,是無法完整刻畫大時代人性真實的,薩克森豪森的所有偽幣製造小組成員彼此呼應對照,才成就了《偽幣風暴》裡深刻的生存議題。偽幣製造小組裡有年輕畫工因為曾擔任集中營裡的「清潔工」--負責清理毒氣室的猶太人屍體--因此面對各種事情都戰戰兢兢。當這群猶太人從各地的集中營送到荷索手下的「黃金監獄」時,面對多年未碰觸的高床軟枕只感到如夢似幻,更不敢想像有「洗澡」的待遇。因此這名見過太多次集體毒氣謀殺的猶太人死都不肯在浴室脫衣、還嚇得在浴室嚎啕大哭,類似的情節我們在《辛德勒的名單》裡,運送女猶太人那邊也見過,但在《偽幣製造人》裡,這位嚎啕大哭的男子更增添了毒氣室猶在眼前的臨場感。


印刷工布爾加則是擺明了要在伯納德行動裡搞破壞、當烈士,這位當初因為印製反法西斯傳單而被捕的猶太人是說甚麼都不可能替蓋世太保做事情。因此當英鎊印製完成,這位印刷工開始在美元印製上搞破壞,精明的荷索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此時用集中營裡的猶太人性命做為威脅是再有效不過。當18、19區的猶太人快樂地玩著桌球時,隔壁木板牆卻是如人間地獄般的集中營,每天死個幾十個猶太人是正常。薩利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從一開始他進入集中裡,說著「活著也要有尊嚴」,變成默不吭聲地製作偽鈔,薩利的沉默並不代表退縮,而是他很清楚荷索的狡猾。加入伯納德計畫就表示他要背負一群猶太人的生命,薩利的「牢獄尊嚴說」此時就派不上用場了。但布爾加卻不一樣,整個活動裡他雖身為膠版印刷專家,但卻不是最主要的成員,因此他的骨氣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刻。當大限已到,美元印不出來,荷索準備拿幾個猶太人開刀時,被列入死亡名單的製版工本想出賣布爾加,此時薩利對德國當權的順從就變成柔軟的江湖道義,因為他就算印不出美金也不願出賣朋友;而其他猶太人就變成單純的貪生怕死,雖然此乃人之常情,但出身「重大罪犯」的薩利卻在此和一群「出身清白」的工作同仁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初那位在浴室裡嚎啕大哭的畫工卻染上了肺結核,無奈德軍根本懶得治療猶太人,因此薩利只好和荷索進行交易換取藥品。沒想到就在拿到藥品的當晚,年輕畫工卻以「染上肺結核」為由被德軍槍殺,從未掉過一滴眼淚的薩利卻在此時痛哭失聲,所有的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卻在最後一刻化為泡影。年輕畫工的死亡是造成薩利最後反抗的導火線。




曾在毒氣室裡擔任「清潔工」的年輕畫工,在新的集中營裡被命令進入浴室時
嚇得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以為自己將和奧斯威辛裡的那群猶太人一樣,慘遭毒氣殺害




偽幣製造小組裡有年輕畫工因為曾擔任集中營裡的「清潔工」--負責清理毒氣室的猶太人屍體--因此面對各種事情都戰戰兢兢。當這群猶太人從各地的集中營送到荷索手下的「黃金監獄」時,面對多年未碰觸的高床軟枕只感到如夢似幻,更不敢想像有「洗澡」的待遇。因此這名見過太多次集體毒氣謀殺的猶太人死都不肯在浴室脫衣、還嚇得在浴室嚎啕大哭,類似的情節我們在《辛德勒的名單》裡,運送女猶太人那邊也見過,但在《偽幣製造人》裡,這位嚎啕大哭的男子更增添了毒氣室猶在眼前的臨場感。

印刷工布爾加則是擺明了要在伯納德行動裡搞破壞、當烈士,這位當初因為印製反法西斯傳單而被捕的猶太人是說甚麼都不可能替蓋世太保做事情。因此當英鎊印製完成,這位印刷工開始在美元印製上搞破壞,精明的荷索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此時用集中營裡的猶太人性命做為威脅是再有效不過。當18、19區的猶太人快樂地玩著桌球時,隔壁木板牆卻是如人間地獄般的集中營,每天死個幾十個猶太人是正常。薩利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從一開始他進入集中裡,說著「活著也要有尊嚴」,變成默不吭聲地製作偽鈔,薩利的沉默並不代表退縮,而是他很清楚荷索的狡猾。加入伯納德計畫就表示他要背負一群猶太人的生命,薩利的「牢獄尊嚴說」此時就派不上用場了。但布爾加卻不一樣,整個活動裡他雖身為膠版印刷專家,但卻不是最主要的成員,因此他的骨氣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刻。當大限已到,美元印不出來,荷索準備拿幾個猶太人開刀時,被列入死亡名單的製版工本想出賣布爾加,此時薩利對德國當權的順從就變成柔軟的江湖道義,因為他就算印不出美金也不願出賣朋友;而其他猶太人就變成單純的貪生怕死,雖然此乃人之常情,但出身「重大罪犯」的薩利卻在此和一群「出身清白」的工作同仁形成強烈的對比。






集中營的生活慘無人道,但最悲哀的莫過於作著高級勞動、睡著柔軟床被的父親,在工作室裡發現從奧斯威辛集中營裡送來的親生兒女的護照。這位父親原本是鐵道工卻謊稱自己是版畫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在將來和家人再見一面,豈知自己的工作卻接觸到最哀傷的事實,所有一切活著的動力頓時消失殆盡。和《辛德勒的名單》不同的是,史蒂芬史匹柏用黑白電影的色調重現集中營的生活,以奸商辛德勒作為拯救生命、述說歷史的人道傳奇,但正如當年倖存者所言:「電影裡的集中營還不及真實狀況的十分之一」。電影再怎樣逼真,為了刻畫人性良知的啟發、為了牽引觀眾的感動,必定會失去某些真實性,除非電影刻意強調人性暴行的極致,我們才有可能見到似假亂真的集中營實況,但這又太刻意、失去了電影能夠擁有的柔軟語言。

當然,《偽鈔風暴》裡有不少畫面會勾起觀眾對《辛德勒的名單》的回憶,例如:成堆的二手衣(由被殺害的猶太人提供)、在病容上塗抹血液以顯示健康面容、看不爽就隨意殺人的德軍、以及「能者」在亂世依舊被「重用」的現象(《辛德勒的名單》裡那位會計師不就是如此嗎?)。但是《偽鈔風暴》運用的是住在黃金監獄裡的猶太人,以高床軟枕的待遇、國家掩蓋的違法行為作為表面,集中營圍牆的另一面和往生者的遺物作為烘托一切的靈魂。沒有毒氣室、沒有成堆的屍體、也沒有穿梭在戰火中的紅衣小女孩,奧地利導演Stefan Ruzowitzky採用送到集中營、別著名字的「二手衣」、各集中營成員的敘述、和家人的往生遺物帶出大時代的悲劇。
電影一開始荷索的耀武揚威,到電影最後對德軍兵敗如山倒的自嘲,透過荷索委託薩利製作的全家人瑞士護照,以及簽署拯救猶太人聲明書,足可見荷索的卑劣和油滑。

戰爭結束了,德軍逃走了,原本布爾加口口聲聲說要打破的集中營圍牆卻在此時被另一面的猶太人攻破。看見這群吃得好、穿得好的猶太人,長久生活在高壓統治下的同胞自然不是滋味兒。有趣的是原本大家極力排擠的烈士布爾加,此時卻成為這群「偽幣製造者」的保命符,加油添醋當初布爾加的反抗行為作為免於同胞攻擊的聲明,卻不理會長久委曲求全只盼大夥兒留住小命的薩利。沒有刻意說教、沒有強烈語言,猶太工頭的吹噓替這段艱苦亂世的處事原則作了最完美的詮釋。身處亂世,即便危及他人也要奮不顧身守護自我信念比較重要?還是盡己所能,即便委曲求全,能救幾命就救幾命?《偽鈔風暴》沒有給我們確切的答案,但我相信透過導演的鏡頭,她已經把一套亂世原則告訴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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