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影電影:12.13 給莫妮卡的華爾滋 12.24人約巴黎

文：吳孟樵 （原刊於幼獅文藝雜誌1月號）

這六位導演的童年都來自不凡又富裕的家庭，終其一生都深受媽媽的影響。無論是獨生子或有兄妹，他們都有個特點：孤單。孤單，成就了豐富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對於影癡而言，有機會在一部電影裡，同時見到六位在世界電影史舉足輕重的導演童年際遇，是多麼榮幸的事！彷彿與他們的童年相遇，分享他們人生蛻變後的哀樂喜。

佛列茲朗從小天資聰穎，熱衷於政治議題，認為德奧人的血統才純正。他不愛爸爸，也不愛天生有皮膚病的哥哥，只愛媽媽，但很疑惑爸媽為何在他十歲的時候才上教堂結婚？謎底揭曉，原來是爸爸為了保護猶太人血統媽媽。這段家庭秘密因為愛，而影響他成長後反納粹。回憶童年，他說：「我深愛我的母親，那是我童年唯一美好的記憶。」

以《大國民》成為世界百大經典電影指標最高位的奧森威爾斯，極獲父母寵愛與信任了解。媽媽生病時，他堅持守在床邊，深信：「我不走，她就不會死。」但是，媽媽在一年後還是因病過世。對於這段童年最傷心的記憶，他說：「我始終覺得我沒有達到她的期望。」是什麼期望？因為媽媽是鋼琴家？他天性屬於自責型？

賈克大地長得太過高大，為了全班的大合照，攝影師大出奇招，夠怪趣！影響了他日後拍攝的電影題材都屬詼諧戲謔式。憶及這段童年往事，他感慨：「現代生活適合優等生，我想保護其餘的人。」他想要的世界應該是正義、平等、不要與眾不同吧。

尚雷諾是個有錢的都市小孩，在森林裡遇到很窮的青少年。從幾場對手戲裡，可以充分感覺尚雷諾的家庭教育很開明大方。影片裡並沒有強調他的爸爸是赫赫有名的印象派畫家雷諾瓦。這段森林際遇使他明白：「我們必須接納，而非排斥為我們帶來知識技能的陌生人。」

長得福泰喜感的希區考克，隨著愛看舞台劇的爸媽四處看劇，自小即擅於表演。媽媽是六個導演媽媽裡，最嚴峻又始終沒有笑容的人。由於受到宗教影響，媽媽對兒子崇拜女演員、兒子夢遺的正常生理現象處以嚴厲的懲罰，讓希區考克做了惡夢，還能感到飢腸轆轆的飽食一餐後假裝睡著。這段童年，超恐怖。觀眾總算可以理解他為何是恐怖片大師、為何能拍出《驚魂記》。他的說法卻四平八穩：「影響人至深的教育和天性，確實表露在我的作品中。」

英格瑪柏格曼的歡樂童年差點斷送在剛出生的妹妹成天啼哭，及哥哥要他消滅妹妹的命令下。他真的數度想要置妹妹於死地，不忍心，且接觸到媽媽肯定他、嘉獎他的眼神後，他的光彩重現。回憶這段：「我妹妹出生後，我才明白童年的專利。」

這六位導演的童年都來自不凡又富裕的家庭，終其一生都深受媽媽的影響。無論是獨生子或有兄妹，他們都有個特點：孤單。孤單，成就了豐富的想像力與創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