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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OLO E VITTORI TAVIANI (Vittorio a sin.).jpg

文:ryan

雲雀山莊自然不只是一棟美麗的莊園而已

01.雲雀山莊的情人》是著名的義大利兄弟檔導演維多里奧與帕歐羅塔維安尼的最新作品,也是他們唯 一一部在台正式上映的作品。目前市面上唯一能找到的塔維安尼兄弟正版商品,乃是他們改編托爾斯泰名著的電視電影《復活》,直接發行DVD。如同美國的柯恩兄弟與荷蘭的達丹兄弟皆崛起於坎城影展並拿下金棕櫚大獎(其他重要兄弟檔導演尚包括盧米埃兄弟、真實電影代表Maysles兄弟、《駭客任務》的Wachowski兄弟、《美國派》的韋茲兄弟、《哈拉瑪莉》的法拉瑞兄弟),塔維安尼兄弟早在1977年就以承襲義大利新寫實主義質樸美學及富含左派意識的《吾父,吾主》獲得金棕櫚大獎肯定,此片同時也是當屆費比西影評人獎得主。值得注意的是,《吾父,吾主》原是為義大利電視台拍攝的電視電影。 
 
02.春暉電影台當年除了播出《吾父,吾主》,也陸續引進了塔維安尼兄弟另幾部代表作品,《早安,巴比倫》、《蝴蝶(英譯名:野花)》及《浪漫年代》。《浪漫年代》由伊莎貝雨蓓、尚雨果安哥拉德及瑪莉吉蘭主演,卡司對於台灣觀眾來說應該比較熟悉,故事描述19世紀一對身處上流階層的夫妻,其婚姻生活因為一名男性友人及一名少女的到訪而面臨崩毀的經過,算是塔維安尼兄弟比較失敗的作品。相形之下,《早安,巴比倫》、《蝴蝶(英譯名:野花)》算是塔維安尼兄弟在1980年代中後期逐漸由原先帶有左派色彩的社會寫實主義立場轉而趨向浪漫史詩風格的代表傑作。 
  
03. 如果說《吾父,吾主》令人忍不住將之與另一位義大利大師艾芒諾歐勒米(傳說中的封刀之作《一百口書釘》曾於2008金馬影展映演)的《木鞋樹》聯想在一起;那麼描述20世紀初期一對兄弟來到好萊塢打天下的移民史詩《早安,巴比倫》,一方面既是塔維安尼兄弟獻給電影的一部情書,一方面也可被視作他們對於貝托魯奇的國族電影《1900》的回應。此外,艾曼紐爾克里亞勒斯(EmanueleCrialese)成功揉合新寫實主義與超現實美學而獲得威尼斯影展銀獅獎肯定的移民題材作品《燦爛新人生》(Nuovomondo),也與此片在精神上互通聲氣。 
 
04.《蝴蝶(英譯名:野花)》透過一個家庭詛咒貫穿相隔兩百年的四個不同時空,既散發一股文學電影獨有的優雅情懷,也傳遞了政治電影的人道立場。18世紀末期,一名義大利少女愛上了隨著拿破崙軍隊進攻前來的法國軍人,觸發宿命般的悲劇;19、20世紀之交,1940年代二戰期間,類似的悲劇彷彿輪迴般重演,如今終於來到現代……。歷史的傷痕、真相的追尋、詛咒的解除與過錯的彌補,此片與《雲雀山莊的情人》同樣藉由一段愛情探究人類力量的渺小與侷限,以及對於人道主義與普世價值的堅持。 
 
05.《雲雀山莊的情人》的國際性卡司相當有趣,飾演努妮的是西班牙女星帕姿薇格(《露西亞與慾樂園》),愛上努妮的土耳其士兵則由柏林影帝MoritzBleibtreu(《蘿拉快跑》)擔綱;另外還找來法國最偉大的演員AndréDussollier(雷奈御用演員)、亞美尼亞裔的加拿大影后艾絲妮韓嘉(艾藤伊格言的老婆兼御用演員)、盧卡諾影帝MohammedBakri(《Private》)、西班牙實力派女星安潔拉莫里納(《顫抖的慾望》、《今生相隨》、《裸愛》)、出生在土耳其但成長於法國的查奇卡尤(《未婚妻的漫長等待》)等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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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雲雀山莊的情人》因為題材之故,免不了被拿來與《A級控訴》相互比較;不過我以為也很適合與台灣的《天馬茶房》對照觀賞,因為兩片同樣以一段無望的愛情作為切入,去重新見證悲情歷史。此外,電影的後半部描述亞美尼亞女性被押解至敘利亞沙漠的非人道經歷,令我想起前陣子《盲流感》及《聖戰家園》不約而同觸及了類似議題。當然也可以順便觀賞一下《吹動大麥的風》、《泣血四月》、《盧安達飯店》及《愛在波蘭戰火時》,複習一下可悲的人類歷史。
 
07. 如果說伊格言的《A級控訴》是以他最為擅長的層層堆疊敘事結構,將歷史、記憶、家族、血緣、戲劇等虛構與真實元素交錯穿插,試圖解答片中一個又一個的問號;那麼塔維安尼兄弟的《雲雀山莊的情人》在創作之初顯然早已擬定了所謂的「正確答案」,他們更為在乎、專注的,其實是這個正確答案的美學形式與大眾性格。
 
08. 善良的土耳其士兵對著心上人表示自己從軍是為了保家衛國而非屠殺亞美尼亞人,這番話令我想起了鄂蘭「邪惡的庸常化」(Banality of Evil)」。根據鄂蘭說法:「此種巨大規模的邪惡行為,並非來自執行者的邪惡、病態、或意識形態信仰。不論這些行為多麼邪惡,行為者絕對不是惡魔,而是像你我一般的平常人……他們是基於平凡而世俗的動機:衷心服從指令、在官僚體系中力求表現和升遷。」土耳其士兵的淚水,就跟《為愛朗讀》裡漢娜直接反問法官「不然你能怎麼辦」一樣,點出了一整個體制機器的可怖,以及渺小個體所面對的巨大無能為力
 
09. 很顯然,雲雀山莊自然不只是一棟美麗的莊園而已,塔維安尼兄弟令它超越了實體建築,成為每個亞美尼亞人(無關身在土耳其與否)的核心,正如同故事中的主人翁努妮最後一次吟唱民謠時,所放射出的一股不容質疑的逼人純淨那般。
 
10.從父子到家族再到國族,塔維安尼兄弟的過往代表作品,總是透過一段接一段男性個體的生命與信仰歷程,將浩瀚的國族論述與在地厚實的草根情感串連起來。而女性與愛情,在這其間總有意無意代表著那難以預測、掌握的「變數」。努妮對於愛情的渴望,對比她最後(套句俗濫用語)的犧牲小我以成就大我,如果拿來與《蝴蝶(英譯名:野花)》數個時空的女性各自不同的愛情態度,似乎有點聖潔得超脫凡塵、進而成為一個女神般的民族核心象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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