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影電影:12.13 給莫妮卡的華爾滋 12.24人約巴黎

 
 文/ 聞天祥

【露西亞與慾樂園】從女主角露西亞接到作家男友絕望無助的電話揭開序幕，當她從餐廳下班趕忙回家後，住處已空無一人，直到警局通知 她男友發生了意外，傷痛的露西亞隨即逃到一座遠離塵囂的地中海小島。當你以為電影正要按部就班描述她的療傷之旅時，導演卻迅速跳回到六年前的島上，一對男女在月光下的海中交媾，男的顯然是在現在式中發生意外的作家，宛如美人魚般的女子卻是另外一個人。 


從這裡開始，電影就擺明了無意做一場「單一直線敘事」的老套遊戲，不斷加入的新角色，都在「過去式」佔了重要的份量，與其說是命運將他們牽繫在一起，不如說是導演的刻意安排。 朱力歐米丹（或譯胡立歐麥登）先前每部作品都在金馬影展曝光過。這位擅長以西班牙式的超現實魅力重組時間與記憶，以華麗的編織手法構築男女情慾的導演，正在快速累積他的國際知名度當中。

他編出了這部無法用講的或寫的來說明內容、層層敘事像一扇又一扇打開的窗戶、讓你不時發現新風景的瑰麗作品。 就像女主角避居的地中海小島一樣，有人說這個島的下面是空的，如果掉到洞裡去，抵達的其實是一片汪洋，等你游到中間，鑽出來，又是原來的地面了。這段對島嶼形象的描述，也正是本片敘事結構的最佳比喻，整個故事佈滿了「洞」，一不小心我們就和角色墜落進去，但故事並沒有停住或就此結束，你會發現所有分岔出去的記憶也好、現實也罷，最後都又游回故事的核心。 加上本片的男主角是個作家，電影裡的劇情，也就是對他而言的真實，不斷影響他寫的小說內容；而導演反過來又把男主角的小說影像化，觀眾有時也分不清楚看到的究竟是小說家的現實，還是他的創作了。而超現實主義者常說的一句話：「夢比現實更接近真實。」同樣適用於本片。 


網路、性愛、出軌、謀殺、悲劇，所有時髦或通俗的元素，【露西亞與慾樂園】一應俱全；演員們自然奔放的肢體呈現，在導演的細膩處理下，完全脫除偽善的外衣。但這些都不足以說明本片的好處，朱力歐米丹向來是注重「如何說故事」遠超乎「故事是什麼」的作者，除非你已經被好萊塢豢養到只能看「一種」電影的程度，否則不管最終喜不喜歡這部奇片，至少整個觀影過程就像一場敘事的魔術。 有人說，西班牙人在樹下睡個午覺，做的夢即是一本小說。或許更接近電影才對。【露西亞與慾樂園】雖然不是我最鍾愛的「米丹作品」，但所有超現實的想像畫面，依然教人如癡如醉。這個不容忽視的名字，遲早會大放異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