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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藍祖蔚

電影時,只有入戲的人才會忍不住隨著劇情發展,大叫一聲:「不要。」觀看《情鍵四分鐘》時,我悄悄在心裡喊了兩回:「不要!」

看電影看了半世紀,很少有電影嚇到我,但是《情鍵四分鐘(Vier Minuten)》的第一場戲,卻讓我看了毛骨悚然。關鍵在於一具屍體。那是一具吊死在監獄牢房中的屍體。人死了成為屍體,就不會再動彈了,理應不會再帶來驚悚威脅,何以會讓人毛骨悚然?


答案是一切都還要回到人的身上。

 

《情鍵四分鐘》導演克理士‧柯勞斯(Chris Kraus)的鏡頭是緩緩對著屍體的腳部順著牢房臥鋪往上攀升,這位囚犯在牢房中自縊,上吊高度大約就是就窗台到地板而已,鏡頭的緩慢運動讓我們一點一滴確知她死了,她不會動了,但是往上攀升的鏡頭卻也讓我們看到了另外一具肉體,一具同樣不會動的肉體,安靜地躺在臥床上鋪。

 

那是另外一具屍體嗎?就在你正忐忑難安之際,那具肉體動了,突然就彈跳了起來,那是我受到的第一個驚嚇。她是女主角珍妮,她剛從睡夢中驚險,就在睡眼惺忪之際,如果猛一回頭看見身後有具上吊死屍,她會不會嚇得魂飛魄散?你的心就在珍妮回頭一望時,險些跳了出來,你害怕她會受驚,會嚇出超人的聲波能量,於是你悄悄在心頭喊著:「不要,不要回頭!」但是,意外的,珍妮回頭了,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珍妮幾乎連眉毛和眼神都沒有多抬一下,也不去細看死者面容,反而是極其低調又冷靜地從屍體身上挖出一根菸,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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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是麻痺不仁?還是冷血無情?或者兇殘成性?生與死都不在乎的她,究竟有多少不堪的往事?讓她如此絕望枯槁?這樣的破題論述,是不是能讓珍妮成為你最好奇,也最想了解的對象?驚魂甫定的我就被這場戲牽繫進《情鍵四分鐘》的劇情了。

 

可是,我更怕的卻是自己的第二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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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鍵四分鐘》是一部教育電影,是一部音樂電影,也是一部愛的電影,垂垂老矣的音樂老師杜魯德在退休前夕遇見了音樂天才珍妮,願意訓練她成冠軍琴手,珍妮有音樂天賦,卻被控謀殺罪關進了牢籠,獄中歲月長,能夠彈琴,生活就不會太無聊,於是,最痛恨音樂比賽的珍妮還是接受了鋼琴訓練,名師加高徒果然無往不利,接連奪冠。

練琴,讓珍妮的獄中歲月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氣息,也讓她過去精湛的技藝得能溫故知新,杜魯德的頑馬駕馭法,確實可以提供為人師者做參考,可是乖巧的珍妮卻從杜魯德的細緻中聞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那會是老女人對小女生的同志情嗎?

問號剛竄出來的時候,就是我第二回高喊:「不要!」的時刻。


理由很簡單:人生動心的理由很多,可以是因為音樂,因為藝術,因為教育,更可能是因為愛情,但是把這場師生緣用同志來註解,是不是太簡化了?是不是太老套了?

答案,寫在《情鍵四分鐘》的劇情中,有賴影迷去看片發現真相。基本上,我還能接受導演的安排,在似有若無中,在柏拉圖式的心靈感受中,《情鍵四分鐘》最迷人的論述是:也許你的懷疑都是真的,但是結局卻未必會照你所期待的方向去發展,人生最珍貴的良知就在於你能決定自己的生命方式,在關鍵時刻,在別人都已安排 妥當的道路上,走出自己的路。

 

原文轉錄自藍色電影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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