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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媽媽－入了心底的愛

文◎ 作家影評人 吳孟樵
 
誠懇，是本片最動人的吸引力。

一開場，戲中戲的電影院畫面，創造的心理情境是：有股未知的暖流令你屏息、專注。迅即抓住媽媽（老人）的主題、男主角的職業（電影導演）、拍片籌措資金的壓力、冰島金融危機如何影響民生、再至如何面對媽媽的老化。

一頭銀白髮的美麗阿嬤與孫子看電視，孫子偷喝阿嬤的酒醉倒，阿嬤多聰明呀，機智地讓警察相信酒測器故障。劇情鋪排得流暢且生活化，深受媽媽疼愛的兒子（導演），隨著新片的推出，看似該有的機會與成績，不見得順利，得一一解決資金未到、信用卡被剪、買股票不順利、媽媽的生活開始出現狀況…的問題。

劇情的氣氛沒有讓這些壓力出現窒息感，而是表達：這就是人生。拍片無論是否受好評，不見得一個跨步就走向大鳴大放；不是你愛媽媽，她就停止老化。 媽媽得了阿茲海默症，不僅獨居危險，她還很理直氣壯地變得言語犀利、表情兇悍。醫生（也是老人，不知是否刻意安排）說：導演懂得欺騙觀眾、阿茲海默症病患是欺騙親友的高手。
果然！瞧她面對醫生的考題是如回應、對女兒頤指氣使後，一旦察覺自己有可能被當作病人時，多機敏地解釋自己的行為。

媽媽生病後，一反常態，對兩個女兒的口氣很差、不信任；以高姿態批評兒媳，所使用的字眼：｢妳對我兒子有什麼不滿、蠢女人。｣問孫子旁邊的女人是誰，孫子說：｢媽媽｣。她評論：｢好醜啊｣。即使是知道她生病，兒媳不會出聲反擊，但也很難不受氣，憤慨得很！這些，既令人發噱，也讓人心酸。尤其是，媽媽總提著皮箱想離開療養院。兒子看著媽媽的眼神真是深情款款，他開始對媽媽說出心底的感謝，媽媽給他生命、讓他擁有樂觀的精神。媽媽的眼神空洞遙遠，他難過地問：｢媽媽，妳在哪裡？｣

媽媽的世界有爸爸隨時看護著，記憶時而年輕、時而中年、骨董級紅白相間的車子是先生的溫馨接送。當療養院醫護人員以鑰匙打開她房門，她站在馬桶水池裡，提著那只紅皮箱，左手不斷地拉沖水繩，表情堅毅冷硬。她是在尋找回家的路吧！那幕，將失智症的困境以強烈的情境打入觀者的心。

終極之路，姿態從逃亡似地疲憊、倒下，又出現溫暖的畫面。她仍是被先生守護著、甚至回顧過往。無論是母子情、夫妻情、甚至是死亡，傷懷中透著甜蜜感。美得令人落淚、難忘！配樂值得仔細聆聽。

失智症的世界沒有人知道，但是，真正入了心底的愛，永遠在！


(本文收錄在 幼獅文藝專欄 )